不求苍天俯就我美意 但求永远恣意挥洒

航墨/难猜情

*为航墨努力添砖加瓦了

*伪现实 私设很多

 

01

 

有些爱就是很安静,一直存在,一直不存在。

 

02

 

孙亦航是最晚看到消息的,他刚刚结束又一次的毕业典礼,所有人都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场,他也不例外。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哭,为队友,为那些没有出道的人,还是为和大家一起度过的两年?

 

孙亦航不知道。

 

在后台大家一起拍了最后一张大合照,他对着镜头留下一个眼眶通红的形象。上了大巴以后所有情绪都慢慢褪去,疲惫重新回到身体里,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以后常联系。没人应声,窗外夜风把霓虹灯光拉成一条长长的斜线,城市风景迅速逝去化为一段残片。孙亦航打开手机想拍一张照片,才看见专属于易安的群里正在热热闹闹的说过几天一起聚会,庆祝他和林墨的回归。

 

他都快要忘记林墨和自己同时段解散。

 

群聊里热火朝天,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分外热闹,又说要他们两请客又说要他们带礼物,他一条一条看过去,感觉又回到熟悉环境,沉寂的感觉重新被唤醒。

 

他半边脸被手机屏幕照亮,光映出他上扬的嘴角。旁边队友轻轻抱怨道:孙亦航,你毕业就这么开心吗?

 

孙亦航手忙脚乱的按掉手机屏幕,仍难逃被众人轮流谴责的命运,导致他下车脸都红了一块。

 

手机屏幕一亮,群聊里在问他。

 

“孙亦航,你来不来啊?”

 

03

 

当然是会来的。

 

夏天刚刚到来不久,天气燥热,暑气在黄昏慢慢消退,孙亦航六点就出了门,时间充裕,所以他慢吞吞骑共享单车到火锅店,一路掠过行色匆匆的人群,道路两旁树木灰扑扑,天幕低垂,吞吐尘世灯火。正是下班高峰期,喇叭声和人流把他挤在其中,红灯时间长的像要耗掉人所有耐心,落日一点点消失,只残留一片金黄余晖,等他终于到达火锅店,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。

 

可他还是第一个到的。孙亦航打开手机骂了一句你们这群鸽子精,接着百无聊赖的开始刷朋友圈。

 

滑到的第一条就是林墨的,似乎他前段时间刚养了一只萨摩耶,该狗白白胖胖,掉毛严重,狗毛飞的满屋子都是。林墨看似不堪其扰,发在朋友圈里和大家进行一场名为吐槽实为炫耀的大型活动。孙亦航点开详情,照片里的大白狗体型庞大,对着镜头吐出无辜的红舌头,傻乎乎,林墨掐着狗脖子一脸义愤填膺。

 

原来林墨养狗了啊,他都不知道。孙亦航顺势点进林墨朋友圈,才发现他已经炫耀大狗很久。想想以前林墨的确同他讲过说自己要养只大狗,最好是德国黑背之类的,很酷。

 

孙亦航讲要是我就养萨摩耶,又听话又好看。林墨翻了个白眼道:你怎么喜欢萨摩耶啊,一点都不酷。他神经跳脱,下一个话题就是在宿舍养狗的合理性,趴在床上眉飞色舞,说要是有人查寝我们就把狗藏床下去,他要是叫了你就学狗叫。一边说一遍煞有其事的汪汪两声。

 

孙亦航把被枕住的手抽出来,道:“你是狗么。”又讲:“毕业就没人查寝了。”林墨扑上来对他张牙舞爪,戏精上身道:“航妈妈你这么快就已经想着怎么摆脱我们父子两了,我和黑黑好惨啊。呜呜呜呜呜呜呜呜。”

 

黑黑是他临时给自己幻想中德国黑背编的名字。

 

航妈妈因为被林墨泥塑和他在宿舍展开第一百零八次大战,结局以林墨投降而告终。

 

这个话题也就轻飘飘过去,变成回忆里微不足道的一页。

 

当时只道是寻常。

 

“在发什么呆?”傅韵哲摘了口罩,熟稔的推了把孙亦航后背,凑过来要看他手机屏幕。他大大方方递出去道:“诺。”

 

“大白啊。”傅韵哲嘟囔了一句,道:“前段时间林墨还让我给他儿子买了狗玩具。”

 

池忆落后一步进来,正听见这一句,也接上,“我还给买了狗绳呢。”林墨似乎成为一个串联线,一个安全词,说起来都带着心安和熟悉,绝不会带来负担。

 

人陆陆续续进来,大家热热闹闹聊了一会儿,逼问孙亦航有没有怀念前队友。他给弟弟们烫了碗筷,理所应当的一边插科打诨一边照顾大家。气氛正热络,突然有人问到:林墨呢?怎么还没到?

 

所有人眼神自然而然看向孙亦航,似乎 默认他应该知道。

 

孙亦航翻了个白眼,“看我干嘛,我可不知道。”

 

04

 

孙亦航真的不知道。

 

距离他对林墨行踪了如指掌已经过去太久,可时间似乎在易安内部停滞,大家都觉得他们之间毫无变化。实际上,时钟大概要倒退几百个昼夜,才能回到林墨和孙亦航形影不离的时候。

 

还在上海的时候。

 

那段时间他们都离家万里,一同住公司宿舍,早上林墨迷迷瞪瞪从床上梦游一般坐起来来敲他房门,明明困得要死还死撑着早起去上学。

 

孙亦航也迷迷瞪瞪,匆匆洗漱一番就戴个口罩和他一起去赶公交车,大型城市早高峰就拥挤不堪,公交车摇摇晃晃,林墨困的眼睛都挣不开,斜靠在栏杆上,半边脸压出长长一条红印。孙亦航虚撑着他,防止他一不注意摔个大马趴,车晃过立交桥,黄埔江风吹人醒。

 

等下了车,林墨一边揉脸一边骂他破坏自己形象。孙亦航说你口水都流出来了快擦擦。

 

上海生煎包和鲜虾云吞都做的很好,他们两一边加辣椒一边怀念重庆小面。

 

路边梧桐树高大挺拔,枝繁叶茂,投下一片浓阴把人笼在其中,他们踩着树影慢慢和人潮一起涌进学校,汇入白色校服海洋,短暂成为普通高中生。他们两虽然不在同一个班级,但林墨嗜睡,上午除了做操时间其他时候都在教室里补眠,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似乎八辈子没睡过。

 

中午往往是孙亦航去叫林墨吃饭。林墨平常在易安里充大哥角色,一到孙亦航这里就像换了个人,毒舌一点讲,又矫情又挑剔。

 

他记忆里有一次中午吃饭,孙亦航懒得叫林墨名字,只对他勾勾手指,林墨冷冷看他一眼,并不动身。他们两就僵持的站着,谁也不说话,教室里空无一人,窗外树影婆娑,只有风吹树叶哗啦的声音。

 

后来这样的事情发生太多,林墨似乎对他自有一套准则,每天嘴里都有新一套说辞,孙亦航故意气他,偏和他要求背道而驰。可林墨脾气执着,往往最后都能称心如意。

 

现在想来,这些称心如意里,有多少是孙亦航心甘情愿,当事人自己也说不清楚。

 

晚上有时候他们会慢慢走回宿舍楼,在马路上杀时间,林墨一边发疯一边来扯他,最后他们两都变成小疯子。

 

如此度过无数时光。

 

是什么时候不再了如指掌的呢?

 

05

 

“你给林墨打个电话问问呗。”傅韵哲讲。

 

孙亦航找不到理由拒绝,只能拨出那通电话。对面迟迟没有接,就在他以为自己准备好的开场白用不上了的时候,林墨接起了电话。

 

“咳。”孙亦航忍不住咳了一声,有些不自然的强装平静,道:“你怎么还没到?就差你了。”

 

隔着电流他听见另一边的嘈杂喧嚣,林墨的声音里似乎带了一点笑意,少年声音清亮,“我快到了,你们先点。”

 

“那你快点啊。”

 

“林墨你得罚酒三杯啊!”池忆接过他手机朝那边说了一句。对面似乎是在说小屁孩刚成年喝什么酒,大家起哄闹了他一阵,得到林墨的保证才把电话挂掉。

 

惯例是弟弟们先点菜,孙亦航把手机放进口袋里,突然想起来似乎林墨也给他打过一通这样的电话。

 

还是在他合约拉扯不清的时候,他还小,再怎么早熟也应付不来成人世界的角力,未来是大雾茫茫,孙亦航只能顶着压力听取建议去海外一趟。

 

异国他乡,前程未卜,没什么玩乐心情。除了偶尔和家里通通电话,剩下的缓解压力方式就是看樱花。春樱开的热闹繁盛,一到夜里就落一地寂寂,孙亦航宿舍窗外有许多樱花树,他从练习室出来外面已经寂静无声,只能看见昏黄灯光下樱花一朵朵从枝头坠落,像一场无人知晓的盛会。

 

那天他和家里刚刚通完电话,妈妈说你朋友想和你说几句,隔着遥遥万里,林墨的声音顺着电流穿山跨海。

 

开头也是那句装模作样的“咳”。

 

林墨讲:“孙亦航,日本是不是很好玩,你会不会给我带零食回来啊?”

 

窗外下起淅沥沥的雨,细雨斜斜,打落满树春樱。

 

包厢里人声鼎沸,火锅的雾气和空调的冷气撞在一起,氤氲出袅袅白雾。

 

孙亦航后知后觉,才明白那通电话有多少装腔作势,有多少忐忑不安。

 

06

 

林墨进门的时候刚上了两道菜,他穿简单白t配黑色短裤,戴了一个黑色口罩,打扮的像个乖学生。他大踏步走进门,毫无隔阂的坐到孙亦航旁边的位置上,道:“不对劲啊,你们不对劲,怎么都到这么早,我还以为我一定是第一个到的。”

 

“拉倒吧你,孙亦航才是第一个。”

 

林墨夸张的捧了一下脸做出尖叫的表情,“孙亦航你背叛了组织!”

 

“听你放屁。。”

 

“迟到者联盟懂不懂。”

 

林墨把筷子一并,孙亦航道:“烫过了。”

 

“嗯。”林墨一脸本该如此,道:“饿死了快给我垫吧几口。”也不知道他哪里学来的东北腔调,像模像样。

 

“不行啊,林墨你迟到了得接受惩罚。”

 

林墨大声道:“我……难道让我请客不是最大的惩罚吗?”

 

他一向人来疯,一边心痛的西子捧心一边挑了一筷子蔬菜填进胃里。孙亦航留神观察,不得不承认林墨已经比两年前更为圆融成熟。

 

起码两年前林墨不会在插科打诨之余还记得吃口东西以防胃痛。

 

酒过三巡,孙亦航去上厕所。

 

北京的火锅店尽力仿重庆味道,走廊墙上画着重庆地图,乱七八糟的涂鸦字写着嘞是雾都,在重庆人看来简直是一塌糊涂,算不得正统,孙亦航只喝了几杯,意识清醒,还有余力点评涂鸦画的不算好看。

 

等他从洗手间里出来,正撞见林墨靠在墙上,似乎意识已经有些不清醒。灯光偏爱他,从头顶为他拢出小小光晕,像是一个加冕。孙亦航走过去扶他,圈住他肩膀将他扶到洗手台旁边。

 

“喝了多少?”

 

“没多少。”林墨把大半重量压到孙亦航身上,笑容里却带了些醉意,“孙亦航,我以为你不会来。”

 

“……”孙亦航沉默了一下,道:“我也以为你不会来。”

 

洗手间白色灯光亮堂堂,让人无处可逃,林墨松开一点力气,站直了身子,撑着洗手台的手腕伶仃,突出一截腕骨,勉力支撑的样子。

 

“我以为你知道。”

 

07

 

是什么时候不再了如指掌的呢?

 

他们两决定参加选秀的时候黄锐信奉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,最后一晚林墨挤到他床上睡觉,他长手长脚,哪怕蜷缩起来也占据一定面积。

 

孙亦航抱怨林墨粘人,和他撕扯一阵最后放任林墨在他床上睡得四仰八叉。

 

宿舍房间临街,夜里偶尔能听见汽车奔驰而过的声音,汽车灯光会照亮房间一瞬。

 

林墨半夜睡不着,突然在一片漆黑中喊他名字,孙亦航嫌烦,没有应声。

 

于是他就得到了一个笨拙的吻。

 

嘴角触到一点湿意,薄薄的两片软肉,莽莽撞撞亲上来嗑到他牙关。外面传来破空之声。孙亦航不敢睁眼,此后一片寂静,第二天一早他轻手轻脚起床,没有和林墨告别。

 

08

 

“知道什么?”

 

林墨笑了一下,半开玩笑道:“你知不知道你装睡技术很差唉,谁睡着了睫毛会抖啊?”

 

“是吗?”孙亦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勾出笑容的,应该笑的很难看。

 

光线明亮,他们两面对面站着,孙亦航一瞬错觉,似乎看到漆黑夜里林墨还是一张青涩面孔,瞳孔里闪着光,冒冒失失把唇撞到他唇上。

 

他避无可避。

 

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装满沉默。

 

这次林墨执着的的来寻他的嘴唇,孙亦航没有闭眼,睫毛却止不住地抖,抖落掉过去重庆每一个清晨的雾,抖落掉跨洋电话里少年装腔作势的声音,抖落掉这一刻所有借着酒意奔涌而出的冲动。他没有躲闪,把唇送过去。

 

停住的人是林墨。

 

四目相对,一霎悟七情尝百味。

 

“你喝多了吧。”

 

“嗯。”

 

09

 

他们终于明白,十八岁没有发生的事,以后也不会发生。

 

——end

 

 

*最后一句并不是我原创,但我百度了也并没有找到出处,如果以后找到了再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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